“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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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祝】旧事念旧人

  是虽然很短但卡了好久的春节/元宵贺文orz给大家磕头了咚咚咚!

  没想到俺这个臭弟弟居然在坑里有三年了(17-20)哈哈哈谢谢亲友和小天使们的包容没把我这个欧欧西文学产出者挂墙头(……)

  愿平安喜乐。

  ——


  梦里江湖依旧。


  夜凉如水,残月碎风。

 

  白永羲搁下笔,手搭着肩膀施力摁压一番,勉强算是缓解了许酸软感。他正作某位无名侠士东海滨图,盖上印章后就平铺桌上暂且不管。

  今日白永羲有此雅兴不过是白日遇上一人,不由得脑中那陈年旧事蹿了出来,吵得他不自觉拿起笔,欲要画下那人当年意气风发时遥点穹苍的模样。

  他外出常穿的侠客装束已随年岁增长换了一套又一套,唯有于东海滨所穿服饰仍是好好妥善保养,甚至随身高变动做了一模一样的第二套。

  生怕有人认不出自己。

 

  白永羲刚从某家茶肆出来,便撞上近日正风头盛茂的云端监察使湛秋明。那人骑高马,手里还握着只梨,一见到白永羲就驾马慢悠悠走了过来。

  湛秋明翻身一跃,随手抚平略显凌乱的衣袍,一手牵着缰绳问白永羲:“正巧,喝酒吗?”语气甚是熟稔,顿了下又补了声羲王。

  “我与人有约,便不来了。湛家主你……”白永羲意有所指,但还是默默接了抛来的香梨。他说:“你就不好奇我与谁有人约吗?”

  藏身于湛秋明这一皮下的人心里也懂白永羲想说些什么,仍是问他:“是谁?”

  白永羲说:“南境祝家主,不,该称呼他为——祝羽弦。”他长发被风挽起,侧头看向本是并肩,听他此言不觉停步落于身后的“同僚”。

  “有事?”白永羲问。

  他又看了会儿湛秋明,明明此人与祝羽弦像极黑白二子,但他总能从一些或许连本尊都不知道的地方寻得些属于另一人的影子。

  “羲王,请你等一下,我有话想与你说。”湛秋明面具后的人同样注视着白永羲,也只有他们彼此二人知道在某年某月某日的那一刻方才说起过这一趣闻,所以从不存在于有外人知晓。

  “我想起有人和我说,你与祝羽弦提起过画皮一说,羲王认为画皮终究为鬼,只是披了张人皮。而祝羽弦则是认为只是位善于画人像的手艺人,众所纷纭最后被传成了鬼魂。而我倒是另有看法。”

  此刻他们只是心知肚明,故作陌生人。

  白永羲说:“有何说法?”

  湛秋明掌心顺着镶金乌木笛的末端一点点爬至顶端,金饰卡进皮肉里刺得生疼,“画鬼不披人皮现身,又能用何种皮囊面向千万人?”

  白永羲说:“我不信你不明白,画鬼这一行为毫无意义。若有心,又怎会不认识皮下的是谁?”

  “但总会有人认不清,宁愿活在话本口舌里也不愿面对真相的。”湛秋明步步紧逼道:“羲王殿下,您说是吗?”

  “是。但你我如今不会是,将来亦不会是这类人。”白永羲答道。身后日暮斜去,倦鸟归巢,心火渐冷,终归平淡。

 

  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们又再次分别了。

 

  再回羲王府,灯影依旧。

  白永羲披了件外袍,月光照在衣袍末尾,晕出片小星河。流云雪月并肩一色,是风吹散的梦和未曾出口的不可说。

 

  白永羲一直知道:湛秋明是祝羽弦,可他又不是祝羽弦。

  他是披着张人皮的不知名恶鬼,怨人间,恨天命。

  连自己是谁都能忘却。

  可笑的是白永羲还是第一刻,甚至只是在呈上的书信里出现那个陌生人名时就知道了他是祝羽弦。

  他在湛秋明的身上仍然下意识寻找属于祝羽弦的影子。

  白永羲并不想将两者混为一谈。

  祝羽弦想隐瞒身份活跃于大众面前也许有他的默许,放任他去动作。他向来擅长易容换皮,此时也做得极好,仅仅有少数人与亲信知道湛秋明真实身份是谁。

  棋局早已开始,如今不过为开场后一段短暂的休整,距离结局还有一段十分漫长的时间。

  不知故事终局,祝羽弦是否会重拾过去,重新回到这世间。若有这个机会,他便去争,去抢。朝夕太短,百年太长,白永羲只想要他目光所见的祝羽弦,而不是披着一个陌生人假面的姓湛名秋明的谁谁。

  朝堂风起云涌,局势千变万化。在白永羲终于肯回首时不见祝羽弦,旦见湛秋明。

 

  最怕念念只剩我。

 

  白永羲也不知他对祝羽弦的感情到底如何,是喜欢,是爱,还是冷眼相对、纯粹的对手?或是三者并为一体。

  心动的是年少时他意气狂狷,抬剑邀月来,欲乘风去鹤衔剑?是二人相处时过于默契,进而平淡可期的日常?还是青年酒醉朦胧看他,仅为一眼沉沦的无边风月?

  白永羲想:也许从不需要缘由,只是因为他是祝羽弦而已。

  这点心思或许会被俗世一拥而上的无情琐事和所谓的浩然正气淹没,会因由他的野心与选择而主动、谨慎地掩藏,会随着时间渐渐消褪。

  可白永羲懂,唯一不变的是。

  无论他今年,是十八岁,或是二十八,亦或是三十八,他都想与祝羽弦终老,看太平江山。

  岁岁与君同。

 

  白永羲将那封无名书信拆了又封,封了又拆,终究舍不得将它焚毁。

  他从暗层里取了木匣,将钥匙插进玲珑锁扣,往后方一摁某处木盖弹起。第一层里是枚刻有朱雀儿小字的玉佩,第二层则是一些互通的信件,白永羲准备将这封信放至这层。

  现在第三层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一条被裁成发带粗细的红绸缎。

  它曾伴随原主登山巅入东海,绑在人发尾迎风而起,而在云京只能是、只能成为一种寄托,是承载他人对原主的思念。

  它或许是临别时的礼物,或许是情人间不以言语道出的情感,亦是一个小心翼翼代表告别的亲吻。

  已经足够了,它的新主人这样认为。

 

  月上中天,羲王府方熄灯。有人剪了枝梅,将其搁置在那封信上。室内冷香与梅香交织融合,被他当成是了安神香。

  入夜风急雨多,好梦初长。

  梦里仍有红梅数朵,雪与月相合。

 

  向来好事多磨,憾事无奈何。

 

  待来日与君还。

  白永羲不见江山万里,不望隔岸灯火,不念九天神明。

  只见故人携箫与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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